運動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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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市的天氣晴雨不定，說好的“運動會”足足拖了兩周才逾期“舉辦”。
“沈意周開始離開賽場，那邊的群演往左邊退一下。”導演拿著傳聲喇叭向遠處的群演指揮道。
接下來是一組長鏡頭的拍攝，鏡頭中的顧林剛走出賽道，迎面而來的是早已包圍賽場的沈意周在F校的一眾迷弟，其中一人含羞帶怯地將早已準備好的礦泉水遞給了他。
“校霸”從良，比以前溫柔了不少，可以說是“男女通吃”，連清掃賽道的阿姨，也在工作期間對他移不開眼。
顧林道謝後腳步不停，轉向了不遠處的羽毛球賽場。
他的視線中出現了另一個靈活的身影，那人正是言阮飾演的景栩。
景栩的比賽項目是男女混合雙打羽毛球，學霸在教室裏看著乖巧聰慧，在運動場上更是靈巧變通，一身潔白若雪的白T短褲，襯著那張玉雪的小臉，在賽場上起跳輕盈，避讓靈敏，吸引了不少迷妹的尖叫聲。
景栩的搭檔正是她們班的班花洛珂，兩人一進一退，配合默契，可對面班級兩個體育生也不是吃素的，比賽白熱化後，攻勢漸漸逼緊。
這時，對方看準機會，一個殺球，洛珂腳步不穩，擋擊太急，趔趄摔倒在地上，比賽暫停。
鏡頭中，班花摔倒的姿勢優美，長發蹁躚，像一朵柔美的水蓮花不甚被驟雨打得折彎了腰，此時正楚楚可憐地側坐在地上。
“沒事吧。”景栩將一只手伸向她，導演調好拍攝角度，鏡頭裏的景栩笑容甜爽，像雨過天晴後的一陣清風般扶起了她，圍觀女生的尖叫聲如浪潮一般再次卷來。
景栩擡頭，看見不遠處將將比完賽，便一刻不停來到羽毛球賽場的沈意周，此時沈意周的呼吸還沒平覆，正叉腰看著他，嘴角是打趣的笑意。
“哢。”導演示意這組長鏡頭的拍攝順利通過。
白天運動會的戲份拍完，晚上導演只帶著他們補拍了一些學生在教學樓內活動的瑣碎鏡頭。
“阿言，在發什麽呆，和我們一起回酒店了。”
李妮霏將頭發上的皮筋取下，散開頭發甩了甩，看見一旁的言阮在導演通知收工後，一直維持著蹲坐的姿勢，已經目不轉睛地捧著手機盯了好幾分鐘了，便又走過去提醒了他一次。
言阮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就來！”
說著不死心地最後再看了一眼手機，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他中午發出的一條信息。
“這幾天我們在拍運動會。”並貼有一張照片。
照片是他以盤腿坐在地上的視角拍出去的，角度誇張，夾角處是他握著球拍的小臂，手腕處戴著白色的護腕，再往上是羽毛球賽場的全貌，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打扮成學生樣子的群演。
這句話孤零零地躺在那裏，一直沒有得到回覆，上一條還是兩周前俞峸池去景麗酒店接他，給他發的一條“到樓下了”。
……
晚上是例行的劇本圍讀，李妮霏將白天拍攝的幾個重要片段拷貝了一份，投影在客廳家庭電影式的巨型幕布上。
“這一段是夏夏跳體操開場舞的片段。”李妮霏按了暫停鍵，然後倒退重新播放了一遍。
畫面中的另一個視角來自沈意周和景栩。夏妍所飾演的孔薇是運動會體操舞的副領舞，雖然沒有主舞那樣耀眼有活力，但是仍然吸引了一大片目光。
看臺上的的景栩用手肘碰了碰沈意周，道：“喜歡這類型的？”沈意周做著口型，無聲地回應了他幾個字。
在《隱冬》的故事設定裏，顧林所飾演的沈意周，在運動會這天，一眼便被溫柔清麗的孔薇吸引，心生好感，並在之後的日子裏想方設法地向她不斷接近。
劇本圍讀在一個小時後結束。
臨走前，夏妍從圍讀室的共用冰箱裏拿了個冰敷眼罩給顧林，說他眼睛有些腫。
其餘人不疑有他，言阮卻雙手一揣，突然向顧林湊了過去。
顧林一瞬間聞到了言阮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，像香草冰淇淋……
言阮審視的目光停留在他眼睛上，囁嚅了一句：“我怎麽沒發現你眼睛腫了？”
他的兩只眼睛，裸眼度數分別是5.0和5.1，連根針掉在地縫裏都能立馬分辨出。
夏妍報之一笑，眼神回避，回自己的房間去了。
顧林卻道：“你又不是女生，哪裏會觀察得那麽仔細……”這話說得理直氣壯，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，讓人不容辯駁。
言阮接受了這個回答：“好吧。”然後做了個無所謂的動作，說著便準備回自己的房間。
就在他轉身時，身後的人卻又突然叫住他。
言阮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林：“你在等人回覆嗎？”
言阮做了個疑問的表情。
顧林視線下移，道：“剛才劇本圍讀的時候你看了好幾次手機，在片場時也是。”
眼見被戳破，言阮自嘲一笑，原來自己的在意這麽明顯嗎？
他給俞峸池發消息，對方回覆的時間永遠不定，且幾乎見面即吵架，距離上次的冷落又過了兩周，如果他不主動，下次見面不知又要等到什麽時候。
心裏想的是這樣，回覆顧林的卻是一句一本正經的敷衍：“沒有，你想多了，我只是在看時間。”說著便關上了房門。
*
第二天一早，言阮敲響了顧林的房門，最近他每天早上都會叫上顧林一起去吃飯。
距離他和顧林冰釋前嫌已經有一段時間，自那以後，顧林對於他來說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兩人開始一起應付陳導的吹毛求疵，開始一起步調一致地吃飯，湊在一起研讀劇本，就算為了某段戲的細節大吵一架，也會很快和好。
有時候一場戲拍到大半夜，兩人默契地都沒有了睡覺的興致，便會一起打游戲到第二天早上。
吃完飯到了片場，導演簡單地給他們解釋了一下今天的拍攝任務，其中包括一些名字挺好玩兒的集體運動，叫什麽綁腿蛙跳、疊青蛙、蜘蛛俠……聽起來像小孩子的娛樂節目。
所謂的疊青蛙，就是兩人一組的下蹲比賽，其中一人騎在同伴的雙肩上，下面的在保證同伴安全的情況下完成起蹲任務。
“每組選手面前有一根樹立的鐵桿，這根鐵桿只能上面的人碰，用來保持平衡，下面的人雙手抓住同伴兩邊的小腿，輔助平衡。”導演解釋道。
言阮看了一眼自己的短褲，又看了一眼已經蹲在地上，示意他可以上來了的顧林，一時間有些羞恥……
這時候全劇組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，按說這種臉不紅心不跳的本事他早該練成了……最後他吐出一口氣，認命般地慢慢從顧林的後背跨坐上去。
顧林隔著一層棉質白色腿襪，握上言阮那雙略顯纖細的小腿，一點也不擔心他腳上的白色運動鞋會弄臟自己的衣服，確認他的雙手已經扶住鐵桿後，便慢慢站了起來。
同一時間，旁邊的群演們，包括女生組的李妮霏和夏妍也在調試高度，適應這樣的“站位”，她們和被舉得高高的言阮隔空對視一笑，身體卻顫顫巍巍地僵硬著，顯然這樣的姿勢對女生來說考驗更大。
“言阮，你在上面盡量彎腰，重心放低一點。”顧林提醒道。
“好。”
顧林順著他的“指揮”看向了他的腿，突然來了一句：“言阮，你的小腿怎麽這麽白……”
“你閉嘴吧……”顧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這個姿勢不尷不尬，早知道他穿長褲了！
說著右邊小腿條件反射般地踢了一下顧林的胸口！
言阮踢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任性的遷怒，立刻彎下腰緊張道：“啊！我不是故意的！”
然後又有些歉意地問顧林疼不疼，他發誓他真不是有心的，但是言阮低下頭的視線被遮擋了，看不清顧林此時的表情。
“沒事，不疼，你別激動，要晃下來了！”顧林將言阮的左腿往下拉了拉，防止他在上面歪來歪去，重心不穩……
再說，剛才那一下其實沒什麽感覺，顧林覺得自己就像被扔過來的棉花砸了下胸膛。
言阮還有些擔心，但比賽已經開始了。
顧林存了點小心思，想報覆一下他，一開始的時候蹲起動作做得特別快。
言阮很快招架不住。
“顧林，你慢點！”
“我是沈意周！”言阮聽到下面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笑聲。
這一段導演允許他們自由發揮，說什麽，怎麽做可以全憑心意，唯一的要求就是過程自然。
顧林本身就很高，這樣就使得言阮與他重疊在一起的重心也高了不少，在這樣的比賽裏還挺吃虧的。
不過顧林勝在腰力好，四十組起蹲之後依然像沒事人一樣。
言阮忍不住道：“沈意周！你的頭可不可以不要左右擺。”
顧林卻回道：“我在估算旁邊對手的速度。”
“用餘光不就行了。”言阮拍了拍他的腦袋，直接以命令的語氣說道。
顧林每次左右看的時候，鼻尖時不時擦過他大'腿'根的短褲，別扭得很。
此時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，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，言阮的心已經麻木了，好羞恥……他不時能聽到旁邊群演的討論嬉笑聲，他們大多是從附近學校特地跑過來做兼職的在校大學生，每天笑呵呵地把活幹，關鍵是演技還逼真。
言阮幹脆閉上眼睛。
這一段自由發揮頗多，導演將言阮拍顧林腦袋，閉著眼睛的樣子也一起拍了下來。
劇裏設定，因為沈意周太高，起蹲時間會比其他選手慢一些，加上他邊做邊在和景栩拌嘴，致使兩人的成績最後倒數第一。
接下來的“蜘蛛俠”比賽更是消耗體力，須得一人拉著另一人的後腿，讓前面的人只憑借兩手往前攀爬。
如此這般，比賽場地竟還是每一階高度都高得離譜的看臺。
比賽結束，幾人已經灰頭土臉了，顧林爬了起來，直接坐在看臺上，用衣服鼓著風，他出了好多汗。
言阮是抓後腿的那個，此時也有些狼狽，顧林是個實心兒的，後面的人並不比爬梯的人輕松。
“阿言，你的衣服臟了。”李妮霏指了指他身上被蹭得臟臟的白色上衣道。
其他人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王鉞走過來替他拍了拍，最後卻越拍越臟……
李妮霏：“這還只是上午呢，走，我們吃飯去。”
中午休息時言阮回酒店洗了個澡，換了一身衣服，然後又馬上回了片場。
還好下午的戲只剩下“文戲”，景栩是運動會場上的志願者之一，不時幫助醫務室老師幫忙照顧不小心受傷的運動員。
收工後，言阮第一時間打開手機，上面顯示著晚上八點，這次真的只是為了看時間，不料卻看見他和俞峸池的聊天界面上多了一條信息。
“我在XX學校門口。”信息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。
他竟然直接來片場了……
言阮眼裏有了光，心裏一陣莫名的沖動，他一點也不敢耽誤，匆匆收拾了東西，便準備離開這裏。
“阿言，你不等我們啦？”夏妍叫住他。
這時，顧林也向言阮望去。
言阮對著他們一笑，仿佛疲憊已經被一掃而空：“今天我不回酒店了，有事出去一趟，先走啦！”說著便像兔子一般躥出去老遠，很快不見了蹤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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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是一組長鏡頭的拍攝，鏡頭中的顧林剛走出賽道，迎面而來的是早已包圍賽場的沈意周在F校的一眾迷弟，其中一人含羞帶怯地將早已準備好的礦泉水遞給了他。
“校霸”從良，比以前溫柔了不少，可以說是“男女通吃”，連清掃賽道的阿姨，也在工作期間對他移不開眼。
顧林道謝後腳步不停，轉向了不遠處的羽毛球賽場。
他的視線中出現了另一個靈活的身影，那人正是言阮飾演的景栩。
景栩的比賽項目是男女混合雙打羽毛球，學霸在教室裏看著乖巧聰慧，在運動場上更是靈巧變通，一身潔白若雪的白T短褲，襯著那張玉雪的小臉，在賽場上起跳輕盈，避讓靈敏，吸引了不少迷妹的尖叫聲。
景栩的搭檔正是她們班的班花洛珂，兩人一進一退，配合默契，可對面班級兩個體育生也不是吃素的，比賽白熱化後，攻勢漸漸逼緊。
這時，對方看準機會，一個殺球，洛珂腳步不穩，擋擊太急，趔趄摔倒在地上，比賽暫停。
鏡頭中，班花摔倒的姿勢優美，長發蹁躚，像一朵柔美的水蓮花不甚被驟雨打得折彎了腰，此時正楚楚可憐地側坐在地上。
“沒事吧。”景栩將一只手伸向她，導演調好拍攝角度，鏡頭裏的景栩笑容甜爽，像雨過天晴後的一陣清風般扶起了她，圍觀女生的尖叫聲如浪潮一般再次卷來。
景栩擡頭，看見不遠處將將比完賽，便一刻不停來到羽毛球賽場的沈意周，此時沈意周的呼吸還沒平覆，正叉腰看著他，嘴角是打趣的笑意。
“哢。”導演示意這組長鏡頭的拍攝順利通過。
白天運動會的戲份拍完，晚上導演只帶著他們補拍了一些學生在教學樓內活動的瑣碎鏡頭。
“阿言，在發什麽呆，和我們一起回酒店了。”
李妮霏將頭發上的皮筋取下，散開頭發甩了甩，看見一旁的言阮在導演通知收工後，一直維持著蹲坐的姿勢，已經目不轉睛地捧著手機盯了好幾分鐘了，便又走過去提醒了他一次。
言阮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就來！”
說著不死心地最後再看了一眼手機，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他中午發出的一條信息。
“這幾天我們在拍運動會。”並貼有一張照片。
照片是他以盤腿坐在地上的視角拍出去的，角度誇張，夾角處是他握著球拍的小臂，手腕處戴著白色的護腕，再往上是羽毛球賽場的全貌，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打扮成學生樣子的群演。
這句話孤零零地躺在那裏，一直沒有得到回覆，上一條還是兩周前俞峸池去景麗酒店接他，給他發的一條“到樓下了”。
……
晚上是例行的劇本圍讀，李妮霏將白天拍攝的幾個重要片段拷貝了一份，投影在客廳家庭電影式的巨型幕布上。
“這一段是夏夏跳體操開場舞的片段。”李妮霏按了暫停鍵，然後倒退重新播放了一遍。
畫面中的另一個視角來自沈意周和景栩。夏妍所飾演的孔薇是運動會體操舞的副領舞，雖然沒有主舞那樣耀眼有活力，但是仍然吸引了一大片目光。
看臺上的的景栩用手肘碰了碰沈意周，道：“喜歡這類型的？”沈意周做著口型，無聲地回應了他幾個字。
在《隱冬》的故事設定裏，顧林所飾演的沈意周，在運動會這天，一眼便被溫柔清麗的孔薇吸引，心生好感，並在之後的日子裏想方設法地向她不斷接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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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走前，夏妍從圍讀室的共用冰箱裏拿了個冰敷眼罩給顧林，說他眼睛有些腫。
其餘人不疑有他，言阮卻雙手一揣，突然向顧林湊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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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妍報之一笑，眼神回避，回自己的房間去了。
顧林卻道：“你又不是女生，哪裏會觀察得那麽仔細……”這話說得理直氣壯，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，讓人不容辯駁。
言阮接受了這個回答：“好吧。”然後做了個無所謂的動作，說著便準備回自己的房間。
就在他轉身時，身後的人卻又突然叫住他。
言阮：“怎麽了？”
顧林：“你在等人回覆嗎？”
言阮做了個疑問的表情。
顧林視線下移，道：“剛才劇本圍讀的時候你看了好幾次手機，在片場時也是。”
眼見被戳破，言阮自嘲一笑，原來自己的在意這麽明顯嗎？
他給俞峸池發消息，對方回覆的時間永遠不定，且幾乎見面即吵架，距離上次的冷落又過了兩周，如果他不主動，下次見面不知又要等到什麽時候。
心裏想的是這樣，回覆顧林的卻是一句一本正經的敷衍：“沒有，你想多了，我只是在看時間。”說著便關上了房門。
*
第二天一早，言阮敲響了顧林的房門，最近他每天早上都會叫上顧林一起去吃飯。
距離他和顧林冰釋前嫌已經有一段時間，自那以後，顧林對於他來說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兩人開始一起應付陳導的吹毛求疵，開始一起步調一致地吃飯，湊在一起研讀劇本，就算為了某段戲的細節大吵一架，也會很快和好。
有時候一場戲拍到大半夜，兩人默契地都沒有了睡覺的興致，便會一起打游戲到第二天早上。
吃完飯到了片場，導演簡單地給他們解釋了一下今天的拍攝任務，其中包括一些名字挺好玩兒的集體運動，叫什麽綁腿蛙跳、疊青蛙、蜘蛛俠……聽起來像小孩子的娛樂節目。
所謂的疊青蛙，就是兩人一組的下蹲比賽，其中一人騎在同伴的雙肩上，下面的在保證同伴安全的情況下完成起蹲任務。
“每組選手面前有一根樹立的鐵桿，這根鐵桿只能上面的人碰，用來保持平衡，下面的人雙手抓住同伴兩邊的小腿，輔助平衡。”導演解釋道。
言阮看了一眼自己的短褲，又看了一眼已經蹲在地上，示意他可以上來了的顧林，一時間有些羞恥……
這時候全劇組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，按說這種臉不紅心不跳的本事他早該練成了……最後他吐出一口氣，認命般地慢慢從顧林的後背跨坐上去。
顧林隔著一層棉質白色腿襪，握上言阮那雙略顯纖細的小腿，一點也不擔心他腳上的白色運動鞋會弄臟自己的衣服，確認他的雙手已經扶住鐵桿後，便慢慢站了起來。
同一時間，旁邊的群演們，包括女生組的李妮霏和夏妍也在調試高度，適應這樣的“站位”，她們和被舉得高高的言阮隔空對視一笑，身體卻顫顫巍巍地僵硬著，顯然這樣的姿勢對女生來說考驗更大。
“言阮，你在上面盡量彎腰，重心放低一點。”顧林提醒道。
“好。”
顧林順著他的“指揮”看向了他的腿，突然來了一句：“言阮，你的小腿怎麽這麽白……”
“你閉嘴吧……”顧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這個姿勢不尷不尬，早知道他穿長褲了！
說著右邊小腿條件反射般地踢了一下顧林的胸口！
言阮踢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任性的遷怒，立刻彎下腰緊張道：“啊！我不是故意的！”
然後又有些歉意地問顧林疼不疼，他發誓他真不是有心的，但是言阮低下頭的視線被遮擋了，看不清顧林此時的表情。
“沒事，不疼，你別激動，要晃下來了！”顧林將言阮的左腿往下拉了拉，防止他在上面歪來歪去，重心不穩……
再說，剛才那一下其實沒什麽感覺，顧林覺得自己就像被扔過來的棉花砸了下胸膛。
言阮還有些擔心，但比賽已經開始了。
顧林存了點小心思，想報覆一下他，一開始的時候蹲起動作做得特別快。
言阮很快招架不住。
“顧林，你慢點！”
“我是沈意周！”言阮聽到下面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笑聲。
這一段導演允許他們自由發揮，說什麽，怎麽做可以全憑心意，唯一的要求就是過程自然。
顧林本身就很高，這樣就使得言阮與他重疊在一起的重心也高了不少，在這樣的比賽裏還挺吃虧的。
不過顧林勝在腰力好，四十組起蹲之後依然像沒事人一樣。
言阮忍不住道：“沈意周！你的頭可不可以不要左右擺。”
顧林卻回道：“我在估算旁邊對手的速度。”
“用餘光不就行了。”言阮拍了拍他的腦袋，直接以命令的語氣說道。
顧林每次左右看的時候，鼻尖時不時擦過他大'腿'根的短褲，別扭得很。
此時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，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，言阮的心已經麻木了，好羞恥……他不時能聽到旁邊群演的討論嬉笑聲，他們大多是從附近學校特地跑過來做兼職的在校大學生，每天笑呵呵地把活幹，關鍵是演技還逼真。
言阮幹脆閉上眼睛。
這一段自由發揮頗多，導演將言阮拍顧林腦袋，閉著眼睛的樣子也一起拍了下來。
劇裏設定，因為沈意周太高，起蹲時間會比其他選手慢一些，加上他邊做邊在和景栩拌嘴，致使兩人的成績最後倒數第一。
接下來的“蜘蛛俠”比賽更是消耗體力，須得一人拉著另一人的後腿，讓前面的人只憑借兩手往前攀爬。
如此這般，比賽場地竟還是每一階高度都高得離譜的看臺。
比賽結束，幾人已經灰頭土臉了，顧林爬了起來，直接坐在看臺上，用衣服鼓著風，他出了好多汗。
言阮是抓後腿的那個，此時也有些狼狽，顧林是個實心兒的，後面的人並不比爬梯的人輕松。
“阿言，你的衣服臟了。”李妮霏指了指他身上被蹭得臟臟的白色上衣道。
其他人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王鉞走過來替他拍了拍，最後卻越拍越臟……
李妮霏：“這還只是上午呢，走，我們吃飯去。”
中午休息時言阮回酒店洗了個澡，換了一身衣服，然後又馬上回了片場。
還好下午的戲只剩下“文戲”，景栩是運動會場上的志願者之一，不時幫助醫務室老師幫忙照顧不小心受傷的運動員。
收工後，言阮第一時間打開手機，上面顯示著晚上八點，這次真的只是為了看時間，不料卻看見他和俞峸池的聊天界面上多了一條信息。
“我在XX學校門口。”信息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。
他竟然直接來片場了……
言阮眼裏有了光，心裏一陣莫名的沖動，他一點也不敢耽誤，匆匆收拾了東西，便準備離開這裏。
“阿言，你不等我們啦？”夏妍叫住他。
這時，顧林也向言阮望去。
言阮對著他們一笑，仿佛疲憊已經被一掃而空：“今天我不回酒店了，有事出去一趟，先走啦！”說著便像兔子一般躥出去老遠，很快不見了蹤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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